陆浚哲

想不出名字只好借用一下
强行原著背景
唱山歌的乐w
短完
──────

大巴在绕过一个盘山弯路时颠簸了一下，车上的乘客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是站在车头的张佳乐差点贴到了车门上。 

"你他妈会不会开车！"咆哮刚脱口而出就发现不合适，可惜为时已晚，前排的乘客粉粉向他投来惊异的目光。车内气氛尴尬，张佳乐涨红着脸向乘客们小声道歉。 

被骂的司机似乎不怎么在意，甚至还发出轻笑。张佳乐不死心地朝他瞪眼。 

车厢里有些沉闷，后排乘客后知后觉地打听之前发生了什么。在一片交头接耳中，张佳乐硬着头皮拿起车载话筒拍了两下，他想要说点什么来缓和场面。 

"各位游客大家好，欢迎来到xx山景区。我是本次行程的导游，我姓张，弓长张，大家叫我小张就好。" 

前排的游客见他自我介绍，都起哄回他:"小张好！"

 不和谐的氛围已经烟消云散，张佳乐安下心，开始对旅行团的目的地进行介绍。虽然他台词还背得磕磕巴巴，中间吃了好几次螺丝，不过也算是顺利完成任务。

 "希望大家能注意一下我们大巴的车牌号，方便从景点回来的时候找到车。还有，下车前我会给你们分个组，每个组都留一个我的手机号，有事给我打电话。"张佳乐想了想还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自己没有说。"哦，对了，司机师傅的电话你们也留一下，如果我的打不通就打他的。我们的司机师傅姓孙。"

 "孙师傅辛苦了！"游客发来热心慰问。

 张佳乐自觉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他看向明知他在想什么，却摆出一副很受用的样子故意气他的司机。装什么装！张佳乐在心里狠狠踹了他十七八脚。

 xxxxxx 

张佳乐不知道自己这是时来运转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倒霉。 他当初退了役回到老家，突然闲下来的日子让他觉着整个人生都要过得迷茫了。好在他出门散心时，上天指点迷津鬼使神差地让他对导游这个职业有了点兴趣。离家近，没什么学历要求，还能每天游山玩水放飞心情，除了累点，工资低点。反正他闲到发霉，也根本不缺钱，何乐而不为。于是就这么快速考了上岗证，快速应聘，快速上岗。 

他导得这块景区不是什么热门的地方，著名风景名胜要求太高他懒得去学，自己本身也没打算长干。谁知道就是这正式接团的第一天，在这个不温不火的景区，遇上了自己多年没怎么联系的老情人。 

他还记得自己看到搭档司机名单上赫然印着"孙哲平"三个黑色大字时，内心刷过十万个"卧槽"的郁闷。 

怎么到哪儿都能碰着他！彩票中奖还不及这个概率低呢。时隔多年再次搭档，他此刻只想对老天说声"谢你全家"。 

真等两人见面那天，其实也没那么尴尬。虽说是分了很多年的旧情人，好在孙哲平的直爽一直没变，该干嘛就干嘛，没有二话，这反到显得张佳乐扭扭捏捏缅怀过去。不过话说回来，他总觉得孙哲平的目的不怎么单纯，他就不信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儿。 

xxxxxx 

"大家都注意带好自己的行李，不要忘在车上。"张佳乐下车前提醒他的旅客。

 旅行车在正午时分到达预定营地。虽说不是什么热门旅游目的地，除他们之外，还是有另外两个其他旅行社的团和他们一起到达，一堆人乱糟糟地挤在宾馆大厅里。 张佳乐被人群堵在大厅门口出不来也进不去，他索性靠门站着等前一个团走了再说。孙哲平作为这个团唯二的工作人员站在他旁边。即使靠那么近，两个人也都没说话，只是默契地看着大群人进进出出吹过一阵阵人来风。

好容易等到前两个团走得差不多了，张佳乐掏出游客名单摊在前台上开始计算客房数量。全团的总人数不算他和孙哲平两个恰好是个单数，势必有一位游客要单住，却又不知道让谁去好。他用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台面，似乎有些苦恼。

 "怎么了吗？"孙哲平看他开个房磨磨蹭蹭的，便凑过去瞧。

 突兀的声音让张佳乐一个机灵，他一拍台子当机立断，指着面前的人说:"我和另外一位游客拼房，你一个人去单间住着。" 

孙哲平挑眉看他，张佳乐为刚才的提议心虚，二人陷入沉默。 

过了片刻，前台的姑娘登记完毕将一打房卡堆在两个人中间。孙哲平手快压住那一刀房卡，侧身对张佳乐说:"工作人员不应该在一起么？" 

张佳乐没理他说的"在一起"有几个意思，从他胳膊底下抽出房卡就走到人群里准备发放。 

游客们乱糟糟地围在他周围。突然一只手排开人群，从他后肩绕到前方来，抢走了他手里最底下一张房卡。因为速度太快，张佳乐差点把手上所有卡散在地上。 

"喂！你回来！" 游客们面面相觑，张佳乐当然知道是谁在捣乱。他朝孙哲平逃开的背影干嚎两声，却完全没有去追的意思，一边又抽出那张单间卡，思忖着该给哪位游客。

 等到张佳乐处理完一堆杂七杂八的事情，他进门就看见早就在心里选好的床位被人霸占了。 

"起来！大白天你睡什么睡，收拾一下吃完饭还要继续工作！" 

孙哲平躺在床上没理他。

"起来听到没有！这么懒还不如回家待着去，别在这儿碍眼！"他这会儿是真踹上孙哲平了。

后者的身形终于晃了晃。 

"其实我一点都不懒。"孙哲平在床上翻了个身看着他。 

"哦，我怎么没觉得？" 

"比如说现在。"孙哲平仰着头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张佳乐不想再跟他打什么哑谜，把行李搁在地上转身出门。他走在过道里听到身后匆匆忙忙地拍门声，有点想笑。 

xxxxxx 

两个旅行团新人兵荒马乱地吃完了第一顿正式的工作午饭，还没来得及怎么休息，张佳乐就跟着孙哲平顶着大太阳赶去停车场发车。 

被太阳照了几个小时的大巴里闷热难耐。两个人一前一后坐下时觉得屁股都要烧起来了。车里的空调刚刚打开，吹出来的都是热风。张佳乐用手里的游客名单当扇子来回挥动，而孙哲平拆了一个废弃的矿泉水纸箱盖住自己的脸以躲避阳光。 

孙哲平特别怕热，这点在他俩还都在百花的时候z就知道了。此时他从孙哲平背后看他，黑色的短袖T恤已经被汗浸透了一大片，手臂暴露出来的皮肤也有汗液划过。

张佳乐从随身包里掏出一条毛巾扔在他身上。 "快擦擦！你说你受不了热还出来遭这个罪干什么。"他扇风之余还不忘数落。 

孙哲平抓起毛巾往头上撸了两把，转头对张佳乐说:"我愿意。" 

张佳乐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待车内空调打得差不多凉快了，游客开始三三两两地上车。约摸二十分钟后，张佳乐点齐了人数，他拍拍孙哲平的肩示意他发车，大巴开始向更高的海拔进发。 

下午的路程其实并不长。然而由于整个上午奔波的疲乏，车内大多数乘客哈欠连连，有一部分都快要睡着了，沉默让不透气的车厢添了一份压抑。 

"哥哥……"张佳乐感觉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服，回过头一看，是坐在他后排的小孩。

小男孩大概六七岁，他的母亲坐在他边上似乎在闭目养神。小孩子活奔乱跳坐不住，大人不睬他觉得无聊，就去找还醒着的张佳乐说话。 

"怎么了？"张佳乐问。 

"哥哥你知道《xxx》么？" 

他想了想，小孩似乎说的是一部动画片，他当然没有看过，只好回答:"不知道呀。" 

"哥哥你竟然不知道，xx可厉害了！"小孩的表情有些失望，眉毛都垮下来了，看上去有点萌。 

张佳乐冲他笑笑，不知道该怎么答好。 

"那哥哥你会唱《xxx》吗？" 

"呃……不会……"

小孩说的都是些他们这个年龄喜欢的东西，张佳乐不想让他失望，又接不了他的话。坐在他前面的孙哲平听到这段对话大笑。 

"那哥哥你会唱别的什么歌吗？我要听你唱歌！"小孩穷追不舍，他一下子提高了音量，坐在车厢前几排的游客都被他惊醒，小孩的妈妈伸手按了按他的脑袋。 

"哥哥唱歌！"小孩使劲摇他的手臂。 

张佳乐楞在那里。 

小孩期待地睁大眼睛看着他，坐在右手边前排的乘客醒了也凑过来起哄:"小张啊，你就唱一个呗。" 

张佳乐手足无措之时，孙哲平突然插话:"大家不知道，我们张导可是正宗本地人。张导来唱段山歌给大家听听！"

 靠！张佳乐又想踹他了。 

"小张来段山歌！""小张，来！"起哄声此起彼伏，甚至有人提前鼓起了掌。 

张佳乐拗不过大家，只好扯着嗓子嚎了两句。 

"哥哥你唱得真棒！"最热情的观众第一个给了他大大的赞，随即其他游客相继给予他掌声。 

"你以后多唱唱给我听。"张佳乐坐回位置上的时候，听到孙哲平放低了声音对他说。 

张佳乐红到发烫的脸色还没褪，他低头在孙哲平的耳边骂道:"滚你丫的！" 

xxxxxx 

"我说你怎么也跟过来了？"张佳乐举着导游旗，扶了扶额前滑下的帽子，问正在喝水的孙哲平。 

"没规定说司机不能在景区里跟团走啊。"他把喝了一半的水递给张佳乐。 张佳乐嫌弃地看了一眼，不过他还是伸手接过瓶子喝完了剩下的水。 

这座山不高也不矮，有些游客选择乘缆车上山，有些选择徒步，张佳乐自然要为爬山的游客引路。 出于意料的是，刚才那个小孩他们家，竟然也选择徒步上山。

可能因为张佳乐唱的歌彻底把小孩折服了，这小孩一路跟在他屁股后头转悠闹腾，好像特别喜欢他。小孩缠着他问这问那，张佳乐耐心地和他一一解释，孙哲平也跟着一块儿听。一大一小两个人像张佳乐的影子似的，走哪儿跟哪儿。 

"你幼不幼稚！"张佳乐终于爆发了。 

"我也好奇。"孙哲平理所当然的语气。 

"你好奇个屁！" 

孙哲平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小孩的声音突然打断他们:"哥哥我走不动了……" 

"加油，还有一会儿就到了。"张佳乐想给他打劲，却惊讶地看着孙哲平把小孩儿背了起来。 

"司机哥哥很累的，快下来。"小孩儿的妈妈在后头喊。 

孙哲平回了一句"没事儿"，就带着小孩儿大步向前走。张佳乐急急忙忙赶到他身边，说:"我来吧，你太累了。" 

孙哲平满意地笑笑，然后答非所问地说:"有没有觉得现在我们特像一家三口？" 

"滚！"张佳乐拿胳膊肘顶他。 

他们继续走着，前方有流水声由远及近，他们走入了一片峡谷之中。 

"妈妈看！是瀑布！"孙哲平放下小孩让他去玩耍，自己和张佳乐脱了鞋卷起裤管踏入瀑布前的小溪里。小溪很浅，刚刚没过脚踝，呈色也十分清澈。他们选定一块岩石并排坐下，清凉的泉水淌过指间，游客的纷扰暂时被排离在流水之外。 

"你为我来这里的？"脚板拍打着溪流，张佳乐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 

孙哲平没有太大意外:"你知道了？" 

"很明显好吗？"张佳乐用"你当我傻吗"的眼神看他。 

"那你怎么想？"孙哲平问。 

"……"

"也没什么，我就想再体验一下和你并肩的感觉。" 

"不是，我没想过……" 

"算了，不说这个。时间差不多了，坐缆车的那些人该等急了。"孙哲平打断他的话，一个人朝远处走去，张佳乐望向他的背影，竟然有点懵。 

xxxxxx 

午后的太阳毒辣，加之又是在山上，强光没有任何遮挡直射头顶。 团里大部分游客已经受不住燥热躲进路边一家茶店里乘凉，而另外一小部分游客正抱紧他们随身的旅行包，眯眼焦急地看着面前的状况。

对于眼前所见他们完全不知所措，毕竟出来旅行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张佳乐站在车头也懵了。他本能地抓住扶手，想冲孙哲平大叫却又不发敢出声音，就怕自己帮倒忙。 

"你他妈给我下去！"孙哲平维持坐在驾驶的位置上不动，他自己也已经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湿哒哒地黏在身上，不适的触感让他脑袋里又多出一份杂念与烦躁。 

张佳乐没有动，只是更用力地抓紧扶手。 

孙哲平直视他的眼睛，用更高更加暴躁地语气重复:"你他妈给我下去！快！" 

"我他妈就不下！"张佳乐所有的紧张和恐惧一下子成为怒气的导火索，瞬间爆发。他终于忍不住吼回去。 

划破空山寂静的怒吼让车外的游客更是吓呆了。 

眼下会变成这种情况都要怪这穷乡僻壤的破景区开发不完整，盘山公路修得坑坑巴巴，上去时没什么障碍，而下来需要倒个车。本来倒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这地方奇葩就奇葩在原本不大的山腰平台既作了出入口，又作了停车场。恰逢今天停车场上的车停得有点多，把倒车的空间给活生生挤没了。旅行团行程都是有时间安排的，他们等不了外面的小车开走，孙哲平只能试着在悬崖边狭小的空地上倒车。谁知这一试可好，车子斜着卡在了悬崖边上，往前往后都有可能会落入万丈深渊。出于对别人生命负责，孙哲平将所有乘客送下车，唯独张佳乐他怎么吼都不听。 

"下去！不要再让我重复了！" 

"妈的，老子说了不下去！" 

"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谁要你一起殉葬！" 

"要死就死一块儿。" 

"你他妈有病吧！" 

"你才有病，吃饱了撑的跑到这鬼地方来坐司机！" 

最后还是孙哲平招呼了两名男乘客把张佳乐架下车。在张佳乐隔着车门仍然听得见的谩骂声里，孙哲平再次启动了发动机。 

发动机的嗡鸣声让张佳乐瞬间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他紧扣十指，目光死死盯住距悬崖只有几厘米的轮胎，车每移动一下，他的心就纠紧一分。

开车的人不是他，他却比所有人都要害怕。 

不幸中的万幸，大巴在孙哲平高超的技术水平操作下，重新回到了主道上。 

孙哲平重新打开车门，他从车上走下来，这个从不畏惧任何困难的汉子脚底下竟也有飘忽的时候。张佳乐朝他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了他，拥抱紧得让孙哲平喘不过气来。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彼此已经心知肚明。 

xxxxxx 

同一间客房还是起到了它应有的作用，他们两个人当晚就滚到了一起。 

"你他妈吓死我了！"喘息之余，张佳乐不忘表达他的心有余悸。 

"你还说要跟我一起死，我记着呢。" 

"对啊，你就是爱死你了怎么办？"张佳乐双手箍住孙哲平的脖子，起身啃向他的唇瓣。 

"我好感动。"孙哲平唇齿不清地嘟囔。 

"你就感动到死吧。"说着，张佳乐再次封住他的嘴。 

第二天 

吃完早饭以后，那个喜欢粘着张佳乐的小孩啪嗒啪嗒跑到张佳乐身边，拉耸着小脸，小声地道歉:"哥哥对不起。" 

"？" 

"哥哥看起来很没有精神的样子，身体也不大好，一定是因为我昨天一直缠着哥哥的原因。司机哥哥也是……" 

张佳乐想到昨晚和某位司机嗨到凌晨导致今天两个人完全没有精神的事儿，他狠狠踩了还叼着包子的孙哲平脚，孙哲平疼得差点噎住。 

"吃什么吃！趁现在还有点时间，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补眠，要是被游客投诉我俩就死定了！" 

"是是是，张导说的是。"孙哲平拖着身子爬回客房。他设定了一个手机闹铃，铃声就是昨天张佳乐唱的那段山歌，然后倒在了张佳乐选中的那张床上。